“五月五，是端阳。门插艾，香满堂。吃粽子，撒白糖……”小时候和村里的孩子们唱着这首儿歌长大，但却不知粽子是啥样？对端午节的记忆就是母亲早早给我们在脖子、手腕、脚腕上绕得五色线，还有端午节起床后木门上插得那束艾叶草。
    记得有一年端午节，母亲想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，但家中连一点白面也没有，很无奈，母亲只好又给我们做了平日吃的擦圪蚪，唯一不同的是，母亲在那天炒的菜中加了一些过年时吃剩的海带，那顿饭我吃得特别的香，觉得比平日的擦圪蚪好吃多了。我们吃饭时母亲却没有端碗，她看着我们，眼里竟流下了眼泪。我瞪大眼睛不知母亲为何事伤心？母亲擦了擦泪水，叹了口气，哽咽着说：“今天是端午节，应该给你们吃一顿好饭的，可我们家……”母亲没有再说下去，大颗大颗的泪珠又从她瘦弱的脸颊上滚落了下来。我那时候还小，并不能理解母亲当时的那种愧疚与无奈，但心里也为那时的艰苦条件而感到难过。
    上初中的时候，家里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，隔三差五地就能吃到一顿白面，更令人高兴的是，也就在那一年，外村的一户人家落户到我们村里，从那年的端午节开始，让生平不知粽子是何物的我们都有幸尝到了粽子的味道，这应该是让全村人都为之兴奋的事，因为这户人家的女主人为我们带来了包粽子的手艺。自端午节的前几天开始，村里人就像迎接过年一样，早早准备好苇叶，泡好软米，洗好红枣，邀请她（我叫她姨）上门教我们包粽子。轮到我们家时，我带着好奇也跟着学了起来，包粽子的步骤大致是这样的：芦苇叶是前一天洗干净煮过的，那时的芦苇叶比较窄小，需用3片叶子依次铺平，两只手拿起3片苇叶在底端转一圈，苇叶就形成一个圆锥形的空间，把泡好的黄色软米（那时没见过糯米的）装进去，每个角再塞进去一颗红枣，然后用剩余的苇叶把口遮住，顺着粽子绕上一圈，最后重新拿一片苇叶插进刚才的苇叶缝里再绕一遍，到剩下苇叶尖时，用纳鞋底的粗针在粽子角上扎进去，把苇叶尖也带过去，一个粽子就包好了。
    等粽子全部包好后，母亲在大锅里把粽子一个一个摆实在了，再往锅里添上水，水开后用煤面把火压住，要焖整整一个晚上粽子才能吃。我们这些小孩子虽然等得着急，却也没有办法，想打开锅盖看看，母亲不让，说若打开后粽子就不会熟了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，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锅里冒白气，粽子的香味早已散发满院，我坐在院里不肯睡觉，就用鼻子闻着那香味，老想着粽子马上就快熟了，迷迷糊糊地竟靠在母亲怀里睡着了，梦中也是粽子的香味啊！端午这天早晨上学时，母亲会早早起床把粽子从锅里捞出来，我们姊妹可以饱饱吃上一顿，那米香、那栆甜，真可以说是世上最好的美味。也就是从那时起，我们家几乎每年的端午节都要包粽子，而且一年比一年包得好，我算是真正体验到了“吃粽子、撒白糖”的美好日子。
    如今的生活条件更加好了，想吃粽子随时都可以买到，蜜枣、豆沙、水果等，啥口味的都有。但每年的端午节，在村里包粽子的情景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，那种自家包的粽子，味道鲜美、入口生津，且有着特别的香味，令人终身难忘。    ●李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