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村冬天

王永清

    乡村的冬天是个悠闲的季节，太阳像一个熟透了的柿子，灯笼般地挂在冬的枝头，给人暖洋洋的感觉。冬麦已种下，农田里的活儿也结束了，村民们可以彻底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。可对于母亲来说，冬天却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。
    刚一入冬，母亲便开始一针一线给我们做棉衣、棉裤。母亲把箱子里的棉袄、棉裤全部拿出来，放在阳光下晒。量量哪件短了、摸摸哪件薄了，计划着哪件再改一改还能让弟弟、妹妹接着穿。每当我们穿上母亲缝制的新棉衣时，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，那里面有一种暖暖的爱包裹着我们。
    冬天，天黑得特别早，四五点钟太阳就被干冷的风儿吹落了山。当夜幕降临，母亲会在屋里生一个火炉。泥箍的炉子上，蓝色火苗噼啪爆响，温暖便一圈圈地荡漾开来。炉圈儿上放着一只被熏得黑黢黢的陶瓦罐。罐内堆着莲藕、腊肉，浑浊的汤水咕嘟咕嘟地翻滚，白雾袅袅上升。父亲会温一壶老酒，一家人围桌而坐，其乐融融。
    在冬天里，最惬意的是钻进被窝，一伸腿，温暖便传遍全身。原来，母亲早已给我们准备好了热水袋，把被窝给捂热了。热水袋是母亲从乡村医生那里要来打葡萄糖的瓶子，刷干净，灌上热水，盖紧橡胶塞子，在睡觉之前塞进我们的被窝里。等到我们去睡觉时，掀开被窝，暖气氤氲上升，一点都不觉得冷。
    冬天总是多雪的，还经常悄悄地在夜里下。记得有一次我生病发烧，父亲在外地务工，母亲一大早就背着我去医务室。那天，风越过空荡荡的田野，树枝覆雪，偶尔有鸟儿贴树飞过，落雪便簌簌地落掉一些。空寂的四周，只听见母亲喘着粗气和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。母亲时不时地会滑倒，我和母亲同时摔在雪地上，那厚实、温暖的雪，盖住了地面上的碎石子，没让我们母子受一点伤。
    儿时的记忆里，正是有了母亲辛勤的忙碌，我们的冬天才能过得有滋有味；有了母亲的细心呵护，我们的冬天过得丰富多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