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读梅香

郭秀娟

    冬日的午后，我静坐在小屋一角，暖暖的阳光透窗而入，洒落衣衫，暖着心房。我放上自己喜欢的古典音乐，再沏上一杯淡淡的清茶，摊开膝上那本读了十几年的《红楼梦》，一颗浮躁的心便渐渐沉醉在那满页的梅香之中。
    不知为何，我对《红楼梦》中那些关于梅花的描写总是情有独钟。在这寒冷的冬季，透过那已有些发黄的卷面，仿佛看到了那满园白的似雪，红的像火的梅花，仿佛看到了那一群正值豆蔻年华的美丽女子，围着那翩翩美少年一起赏梅吟诗，一起嬉闹玩耍。
    “偷来梨蕊三分白，借得梅花一缕魂。”想那柔情似水的黛玉，此刻正手捻梅蕊，浅声低吟着。这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、没有被世俗所浸染的女子。那洁白如雪的花瓣，不染纤尘，正散发出淡淡的幽香，在空气里酝酿、延伸着，那香是梅花的精魂，亦如那拈花女子的优雅气质一样在人们的记忆中定格。
    信手翻卷着书页，栊翠庵那大片的红梅在头脑中渐渐清晰起来，还有那红梅下的素衣女子，正伏在枝头低眉轻嗅。远处的山坡上，一个穿着大红棉袍的少年正朝着这一片红梅匆匆走来。刚转下山坡，那少年便不由得放慢了脚步，原来他已闻得一股寒香拂鼻。少年停下脚步，闭上眼睛，深深地吸气，英俊年轻的脸上，嘴角轻轻上扬，痴痴地笑着。许久，他才回过神来，循着梅香望去，只见前方那数十株红梅此刻正如胭脂一般，在阳光下怒放着，在四周尚未融化的白雪掩映中，显得分外精神，好不有趣。
    少年一路小跑着走近，失声叫道：“好俊的梅花！”素衣女子的沉思被惊扰，心中难免有些不满，但抬眼一看，那翩翩少年便立刻嗔怪道：“俗人一个，只知道它俊，却不晓得那幽香才是它的灵魂。”少年顽笑道：“懂得，懂得，正是被这暗香吸引来的。”女子轻轻地举手折下几支梅花，放于少年手中，便转身离开，空留少年一人愣在原地发呆，为那梅香，更为那赠梅的女子。好一会儿，少年才携梅返回，那淡淡的幽香在众女子的欢笑声中蔓延，蔓延过悠远的的岁月，蔓延进悠长的记忆。
    如花美眷，终抵不过似水流年，那姣好的容颜，美好的光阴早已不再，唯有那淡淡的梅香如今读来，仍是沁人心脾。在这样一个冬日的午后，静静地沉浸在《红楼梦》里，嗅着那淡淡的梅香，内心变得沉寂、安宁，日子也变得优雅、静好。